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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章 各執一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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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, 蕭景廷卻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心思,冷眼註視著面前形容狼狽的兩個妃子, 不發一言。

他目光如刀,鋒銳雪亮,仿佛能割破人的血肉面皮,露出內裏來。

也正因此, 德妃與淑妃兩人很快又冷靜了下來, 連忙擡手理了理自己的衣冠儀容,上前行禮,低垂螓首。

只是, 這兩人顯然還有些情緒, 眉梢眼角都有些紅了,淚眼汪汪的看著蕭景廷。

阮清綺站在蕭景廷身邊, 看在眼裏,心裏更是訝異,正琢磨著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時,忽的便聽見蕭景廷輕輕咳嗽了一聲。

然後,蕭景廷便側眸看了她一眼,雖不曾開口,眼裏的意味卻還是極清晰的。

阮清綺:啊,差點忘了, 我不是來看戲的!我是來解決麻煩的,或者說拉仇恨也行。

反應過來後,阮清綺很快便收斂起那看好戲的態度, 清了清嗓子,端著皇後的架子,肅容問道:“究竟是怎麽回事?”

此言一出,德妃和淑妃都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倒,爭先恐後的開口辯解。

德妃:“娘娘,都是她.......”

淑妃:“娘娘......”

兩人聲音撞在一處,不約而同的頓住聲,轉目去看對方,目光閃爍。

見狀,阮清綺也冷了臉,厲聲斥道:“都閉嘴!你們兩個正一品妃子,當眾廝打成這樣,成何體統?當著我與陛下的面竟還敢擺出這番神態!你們這樣胡為,若是傳到太後那裏,豈不還要累太後她老人家動怒?”

阮清綺一發火,德妃與淑妃兩人雖心下不服但也不得不作出馴服模樣,低頭聽訓。

阮清綺也沒有兜圈子,先問德妃,道:“德妃,你年長些,這回便由你先說——究竟是怎麽回事?”

被人點了名,德妃反松了口氣,情緒也穩定了許多。

她擡手用帕子揉了揉眼睛,低聲回道:“娘娘容稟,妾也是幼承庭訓,熟讀詩書的,此回之所以這麽.....這麽不顧體統的與人撕鬧,實是她欺人太甚。她居然......“

說到一半,德妃像是想起什麽,臉色忽的漲紅,不由又看了眼左右,既羞惱又忐忑。

淑妃這會兒也不裝嬌滴滴的小白蓮了,當即便冷笑著催問道:“你倒是說啊,在陛下與娘娘跟前擺出這幅樣子又是做什麽?”

德妃臉色有些難堪,但她還是深吸了一口氣,低聲道:“陛下,娘娘,此處人多眼雜。可否容妾等入殿細說?”

阮清綺看了眼蕭景廷。

蕭景廷顯是有些不耐的——他連米粥都沒喝就跟著來了,偏德妃與淑妃這兩人還這麽不識趣......不過,看了眼邊上的宮人內侍,蕭景廷還是微微頷首,主動擡步往裏走去:“行了,進去說吧。”

一眾人這才都跟著入了內殿。

宮人內侍們也都退了下去,只餘下阮清綺、蕭景廷以及德妃、淑妃四人。

邊上沒了人,德妃便再忍不住,哭著跪倒在地上,哀哀哭道:“陛下,實是淑妃欺人太甚——她竟私下使人趁夜偷入妾的玉棠殿,意圖侮辱妾,借此拿捏妾!妾......妾乃天子妃,豈可受此侮辱?好不容易才避了這樁禍事,自是要來與淑妃討個說法,誰知淑妃還不肯認,甚至還出言嘲諷.......”

“陛下,妾求陛下為妾做主,嚴懲此等奸惡小人,肅清宮闈,以儆效尤.......”說到最後,德妃似又想起了自己昨日的驚險,又是後怕又是驚懼,伏地痛哭起來。

以往,德妃哭時還講究個梨花帶雨,惹人憐惜,此時卻是再顧不得什麽。她伏地痛哭,形容狼狽,哭聲淒楚,再沒有往日那楚楚之態。這般看著,倒是更加真切了些,也更加令人同情了。

德妃話聲未落,淑妃便也急切的為自己辯解起來:“陛下,娘娘,妾冤枉!妾今日好端端的呆在披香殿裏,誰知德妃姐姐就上門問罪來了,還未說上幾句便上手來扯妾的頭發,還當著宮人的面將妾的頭往地上磕.......”

說著,淑妃還捋起烏發,露出自己被磕破的額頭作為證明。

雖說淑妃素有心機,慣愛裝樣子,可她也是家中嬌寵長大的幼女,哪裏受過這委屈,說著說著便掉下淚來:“也不知妾究竟是哪裏惹到了德妃姐姐,竟要受此誤會,被這般磋磨......還求陛下與娘娘一定要為妾做主才是。”

德妃可不相信淑妃這話,當即便冷笑道:“你也就會掉眼淚了,說幾句漂亮話了。當初,我被禁足,難道就沒有你的設計?如今你這手段越發陰狠,面上倒是越發會裝了。”

當初,黃禦史之女在禦花園落水,便是淑妃宮裏的人救下的,因此揭露了德妃手段,才有了後面德妃被禁足之事。德妃並不傻,便是當時不曾想到,久了自然也能自己想明白。不過,吃一塹長一智,德妃心裏雖是清楚卻也沒往外說,面上仍舊是你好我好的塑料姐妹情。直到如今,自己寢殿被人半夜偷入,險些被人侮辱,德妃方才再忍不住,直接上來與淑妃討個說法。

也正因此,淑妃的話,德妃是半句也不肯信的。

淑妃被德妃這般一堵,臉色也有些難看,雪腮上凝著淚水,瞪大眼睛看著德妃,說的話也不客氣了:“禁足之事,乃是陛下口諭,姐姐這般說,難道是質疑陛下嗎?”

眼見著這兩人說著說著便吵了起來,阮清綺還是咳嗽了一聲,開口追問道:“德妃,你怎麽確定昨夜裏.......那人就是德妃所派?”

說起這個,淑妃也不由轉目,目光灼灼的看著德妃——這問題她也有些奇怪,只是德妃情緒太激動,一早過來才說幾句便扯她頭發磕她頭,她氣急起來自然也不會去問這個。

德妃咬了咬唇,這才道:“昨夜裏,妾打跑那人時曾經看見過他的臉.......那人,那人就是淑妃身邊伺候的多壽。”

畢竟事涉自己的房中事,雖說對方只是個太監,甚至都沒能得手,德妃現下也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姑娘家,說起來時仍舊是羞恥無比,實是不願在此多言,含糊著便說完了。

淑妃聽到“多壽”二字時,淑妃臉色也變了變,但很快便道:“多壽告了病,今兒一早就不在了。”

“陛下,妾這就讓人去喚多壽進殿說話,將事說個清楚.......”淑妃一面與上首的帝後行禮,一面說著話,大概是覺得自己的這些話缺少信服力,很快又補充了一句,“  說不得,就是有人故意買通多壽,借此挑撥妾與德妃姐姐的關系。”

淑妃說得斬釘截鐵,聽著仿佛真就全不知情。

德妃已是將人恨毒了,只當她是有意辯駁,自不會信她的這些話。但是蕭景廷與阮清綺卻是半信半疑,很快便吩咐人將那個多壽喚來問話。

然而,派去的人很快便回來了——多壽竟是不見了。

見狀,德妃越發確定這就是淑妃做的好事:“淑妃妹妹嘴上說得好聽,手上動作倒是更快。”

淑妃的臉色也白了——如今人不見了,事情也說不清楚,難不成這黑鍋竟是要被栽在她身上不成?

一念及此,淑妃不由又轉目去看坐在上首的帝後,忙跪了下來,鄭重道:“陛下,娘娘。無論如何,妾問心無愧,還求陛下徹查此事,還妾一個清白。”

蕭景廷聽了這麽一圈兒的口舌官司,早便不耐了,這會兒也只擺擺手:“行了,朕會派人捉拿多壽,徹查此事。至於你們兩個.......”

他挑了挑眉,居高臨下的看著忐忑不安的德妃與淑妃,語聲淡淡的:“其餘且不論,你們兩人禦前失儀,便先罰你們禁足半月吧。”

此言一出,德妃與淑妃雖是早有準備,但她們的臉色還是很快就變了:好不容易才跟著來一趟西山,想要趁著在宮外多親近討好下皇帝,誰知這才剛來就鬧出這些事,還被皇帝禁足半月......

說罷,蕭景廷也沒再去看德妃與淑妃的臉色,牽著阮清綺的手起身,道:“回去吧。”

阮清綺還蹙著眉頭想事,下意識的跟著起了身往外走。

走到一半,瞧見還跪著的德妃與淑妃,想著蕭景廷都唱了紅臉,阮清綺覺著自己似乎也該說幾句話安撫一下才好。所以,她頓住步子,開口道:“這事還未查清,你們也不必作出這般天塌地陷的模樣,且先放寬心,好好在自己宮裏養個幾日。待事情查清了,我與陛下自會給你們做主。”

“到那時,若有該罰的,我與陛下也是斷不會放過的。”

德妃昨日裏才經過那樣的事,今日又要被禁足,滿心的委屈悲憤,一顆心似是熱油裏煎熬著。聽到阮清綺這話,她竟是頭一回覺著這皇後似乎還不錯。

淑妃自也是如此,心裏甚至還感慨了一回:皇後平日裏看著傻,沒想到竟也是裝出來的,關鍵時候竟還挺會恩威並施的。

等到出了披香殿,阮清綺才稍稍送了眉頭,問道:“陛下,你說那個‘多壽’究竟是怎麽回事?”

“這事並不簡單——單憑多壽一個人,只怕是沒法子偷入德妃的玉棠殿的。只怕這多壽身後還有人,幕後之人另有所圖。”說到這裏,蕭景廷握緊了阮清綺的手,打斷了她的話,思忖片刻方才提點道,“昨日你二妹妹方才落馬,只怕首輔心裏正不舒服.......”

此言一出,本還有些迷糊的阮清綺一個激靈,立時便醒過神來,心下暗道:是了,阮櫻櫻昨日與她跑馬時落馬摔了腿,阮修竹多半會因此遷怒她,若是因此想要對她動手......

是了,那多壽現下還下落不明。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晚上應該還有一更,不過要晚點。

啊,我終於能把欠你們的那更還上了!激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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